止庵酝酿30年写出受命,为还原真实的

止庵是大家熟悉的作家,他做过医生,当过出版社副总编辑,是周作人、张爱玲研究者。从年开始发表作品,有《惜别》《周作人传》《神拳考》等代表作。40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对长篇小说“下手”了。

6月12日晚,止庵带着他的首部长篇小说《受命》做客西西弗书店·成都来福士广场店,与洁尘一起跟现场书友分享那个细节丰满、气韵生动的(上世纪)八十年代。

活动现场

写作要回避网上已有的内容,一搜就有的东西写了也是落后信息

止庵从事创作至今,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是现代文学研究者、书评人和随笔作家。毫无疑问,止庵知道什么是好的小说,也知道小说要怎样写才算是好的。

止庵认为,他属于读书能力强于写作能力的人,一看便知作者是不是偷懒了,作品哪些地方是否下功夫,或者能力够不够,他也是拿这副眼光来看自己,“我是我最严苛的读者”。

止庵认为,互联网时代的出版作品,就应该写网上没有的东西,就像过去有旅行攻略这种书,现在出版社已经不出这种书了,网上搜就行了,买的书全是落后信息,世界已经瞬息万变。“所以凡是网上有的东西,我们在写作时应该回避,因为网上不花钱,买你书还得花钱。第二,还要写在网络阅读上根本体验不到的东西。网络阅读很简单,就是获取信息,但深阅读在手机屏幕上是无法完成的。为什么网络之外我们还要读书?就是因为我们还需要有一种比较沉稳、比较缓慢、比较结实的体验。”

如今面世的《受命》,也是止庵最为看重的、构思了足足30年的一部小说。“写这部作品对我来说是非做不可,很多年都想做的事情。”止庵说,《惜别》和《受命》是他最想出版的两本书,写完人生大事就完成一部分了。

《受命》是一部致敬《史记伍子胥列传》和《哈姆莱特》的作品,故事并不复杂,但一开篇就将读者带入一个紧张的悬念之中:一次诗歌朗诵会上,男女主人公不期而遇。因共同的爱好,开始了逛书店、谈文学的交往。但伴随着交往的不断深入,主角发现他的生活看似平静,实则临渊而立。

止庵

我是个匠人,为了还原《受命》中当时的北京,我做了两年的资料查找工作

“我是一个匠人,为了把东西弄好,我可以不厌其烦,并不急着完成它,而是喜欢把一件事没完没了地去做。写这本书,我查了当时的报纸和地图,包括地名。”

为了真实还原年的北京街巷风物以及当时的社会氛围,止庵曾专门去图书馆逐日查阅了那几年的地方报纸,又找了些参考材料,如当年出的《北京街巷交通图》《北京城区街道图》《北京市街巷名称录》《实用北京街巷地图集》等,整整做了两年的资料查找功课。

记者看到,止庵在小说中针脚细密地还原了那个常被人们追念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依循小说中人物的脚步,乘坐路、44路电车,读者可以穿行一个年前后的北京城:西长安街新华门对面的花墙还在,三元桥新建成不久,北京音乐厅还是个大基坑,都乐书屋新开业,《读书》《读者》杂志深受年轻人的追捧,胡同口有打双人床的木匠,也有推着平板车卖被套的小贩,冬储大白菜堆得像座小山,组合家具、泡泡纱床罩、世界名画挂历、蝴蝶牌缝纫机、凤凰牌自行车……可以说,这部小说复原了一张北京的旧地图。

《受命》相当一部分魅力来自于止庵所描写的大量普通生活细节。“在不超出人物关系与情节的前提下,希望为我生于斯长于斯亦将终老于斯的城市,为已经改变的往昔的生活,记录下一点什么。”基于这样的情感,呈现在《受命》中的北京,是清晰的,也是亲近的。

那个时代的平板车与电车、蜂窝煤与大白菜;传呼电话需要人喊,毛玻璃完全手工自制,出租车是新生交通工具,需要预约。物质生活的匮乏,显而易见。但就在这同时,意大利电影回顾展上有安东尼奥尼的电影,青艺剧场正上演布莱希特的话剧;墨西哥电影周、法国近代艺术展、十九世纪德国绘画展让人眼花缭乱;诗歌成为年轻人见面的必谈话题,不读书的人将被鄙弃;王府井新华书店、沙滩北大街的都乐书屋和后门桥头的燕京书店是当时的打卡胜地,《星星》《诗刊》是网红刊物,诗社是流行社团,大家蜂拥去看劳生柏作品国际巡回展,精神生活的饱满,毋庸置疑。止庵在小说这些繁密细节中,灌注的正是这段生活本身散发的气韵。

洁尘:从医生转作家的人都很厉害,思维带有医学的精细

“老作家真是厉害。”成都作家洁尘读完《受命》后感到了震撼,连说几个厉害:“我对这种陡峭的反转是非常感兴趣的,止庵老师的这部小说,呈现的人生的境界和绝境,先给人一种愕然,后仔细想一想,也是必然,这种东西就是作家带来的一种思想力量,我真的很感佩,很厉害。”

洁尘说,“止庵先是医生,后来变成作家。我发现这样的人有很多,以前是口腔科医生,后来变成作家的,比如鲁迅。我发现从医生转成作家的人很厉害,特别牛,思维方式和专注点确实有医学的精细,和特别耐心、绵长的东西。”

对于如何从学医转向文学工作,止庵把小说的主角设定为口腔医生,因为自己熟悉这个职业。止庵说,自己是第一届高考生,他的爸爸是一个诗人,不要他考文科,所以考了医学专业。但他有个志向——学文科上北大,没有读文科没有上北大是他一直的遗憾。结果过了一些年,北医和北大合并了,他又变成了北大学生,还是北大的优秀校友。“我活到这个年龄,觉得世上的东西没法说怎么回事,比如成都有一位作家叫李劼人,是我最喜欢的四川作家,也是最喜欢的中国作家之一,我当时读他的《大波》《死水微澜》,那时候我都没有来过成都,以后我再来成都,什么保路运动纪念碑,我说这不就是书里写的地方吗?世界是很复杂的世界,不能简单说此时此刻对我有没有用,不用就不接触,不是这么回事,最后可能全都是通的。”

现场照片

阿来:这是我第一次在中国的小说中看到一个具有强烈年代感城市美学的世界

当晚,答应要到现场的阿来,临时赶往了泸州参加其他活动。他说,止庵过去的作品,主要偏重于学术、鉴赏、考据等,也是充满文学性、非常雅正的文字。

拿到止庵的《受命》,阿来读了两遍。“不是客气话,很喜欢这本书。”谈及喜欢这本书的原因,阿来认为,《受命》填补了当下中国小说写作的一些空白,或者说矫正了今天小说当中泛大而论、大而无当,在细节处总有很多缺失的一些毛病。

矫正了毛病,就显示出了这部小说的独特价值和它的优点,所以,这本小说在好多文学没有留下印记的地方,留下了它的足迹。

阿来表示,为了这本书,止庵下了很多切实的功夫,这个功夫不是编织一个人物关系,也不是在故事的走向上苦思冥想,因为这是今天很多写小说的人经常努力,甚至走火入魔的一个规定路径。止庵下的功夫是在现实的面貌、生活的细节,或时代的印记方面,留下了很多翔实的文字。“以我个人的小说观来说,草木也罢,器物也罢,一个城市的肌理也罢,建筑、街道、天空,所有的一切,才构成一个真正具有质感的世界。我想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中国的小说当中看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这部小说已经得到了成功经验,具有非常强烈年代感的城市美学,从这个意义上,甚至不光是这部书,我对止庵的下一部作品也充满了期待。”

红星新闻记者|陈谋

编辑|李学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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