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北京,一场大雪之后,平静的四合院里来了个女大学生。她敲开一个独居老太的家门:我想租个房子。
老太告诉她,院子里有一间,本打算当厨房用。姑娘看了一眼,决定租下来。
这是小马和老太的初次见面。
房东与租客,这对欢喜冤家。用共同经历的春夏秋冬,撑起了这部平淡的电影:《我们俩》
关于房租,老太要两百,小马杀价:一百六吧?
老太火了:爱租不租!
小马妥协了,租下了这间小屋。看着小马风风火火地打扫卫生,老太太忍不住感叹:几十年了,这院儿没这么热闹过。
很快,小马和老太就因为各种小事儿闹腾起来。
小马卖了屋子里的废品,被老太追着骂:我的东西你敢随便卖?
小马来屋里借电话,老太说:打一个3毛钱。
小马说:给我房里接个分机,我有安电话的权利。
老太说:你有什么权利?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在小马眼中,老太脾气古怪固执,什么都要跟她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而在老太眼中,小马脾气急、没礼貌,还处处想要占便宜。总之,两人看彼此都不顺眼。
有一天,小马的电话线被掐了,她去找老太理论。老太说:你半夜的电话吵着我了,你明天就搬走吧。
小马激动地说:你是个怪老太太,活该没有人伺候你!
老太气得胸口疼:你个不咋地的姑娘,没小伙子会娶你!
又有一天,小马用电暖气,结果短路了,整条胡同都停电。
老太气得假牙都掉了:这么老的房子会着火的,你想把我烧死啊?我这是引狼入室啊!
她们吵得最激烈的一次,是为了块钱电话费,两人谁也不承认是自己打的(后来证实是老太孙子打的)。
老太气急了,跑到院子里,用拐杖把小马辛辛苦苦装饰好的新年灯笼、窗花都扒拉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过着。冬去春来,小马的学校布置了作业,要拍一个短片。小马决定拿起摄像机,记录老太的一天。
她拍老太换衣服、梳头、煎馒头片、在院子里晒太阳…小马发现,其实老太太每天过得特无聊,基本上没啥事儿干。
小马让老太给家人打电话,老太拨通了女儿电话,没人接。
老太说:每天都是这样,睡醒了吃,吃饱了,歇会儿再睡。闷的时候,就希望来个收破烂的、收水费的、走错门的,敲门可以说说话...
小马隐约觉察出老太脾气古怪的原因,邻居告诉小马:老太找过十几个保姆,都看不上。她年轻时当过兵、骑过马,救过伤员,抽过大烟。老头结婚第二年就走了,一辈子没孩子,女儿是收养的…
老太家里太乱了,小马想帮她收拾收拾。小马把家具通通移了位,房间宽敞了不少。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老太找不到记电话的纸,找不到药,也找不到衣服。
小马只好又把一切恢复原样。
她在老太屋里贴满明星挂历,老太更不适应了:我看着那些画睡不着,失眠好几天了,求你拿下来吧。
小马不知道,她的一番好意,并不能改变什么。老太的这种孤独,年轻的她不会懂。
老太太的心理,在微妙的变化,小马往冰箱里猛塞东西,老太假装生气说:真把这里当自己家啦?
老太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心疼小马:除夕夜,她守着一桌子菜等小马,直到凌晨。小马感冒了,她嘴上说这娃真娇气,却送去姜汤。小马跟男朋友闹别扭,一声不响地跑回老家,老太帮她养狗,担心了好几天...
小马回来了,她又关心又责备:你瘦了!怎么走也不说一声?
老太甚至想撮合她和自己的孙子,她希望小马能成为家人,能生活在一起。
这些,小马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个老太爱管闲事。
小马找到了新的住处,干脆利落地把东西全都搬走了。
老太拄着拐杖奔到小屋前,不断重复:就这么搬空了?真的搬空了?
从冬到秋的一年里,小马是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走进老太的生命,向她撒娇、扮鬼脸,帮她洗头、理发、捶背、做饭,还不成功地改造她的房间的人。
小马,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
小马离开的一个月后,老太病了。小马哭着跪在老太面前说:我舍不得走,我以后经常来看您。
殊不知,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经常来看您”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承诺。
跟大家说一个我的亲身经历。去年春节,我回重庆过年,发现爸妈买了两台电视机,客厅放一台,书房放一台。
我问老爸,为啥买两台电视。老爸说:房子太大了,我和你妈觉得太清静的时候,就打开两台电视。
想听见人的声音,就打开电视机;哪怕有个人吵架都好;以及电影中老太所说的:闷的时候,希望来个收破烂的、收水费的、走错门的,可以说说话...这些对我的冲击很大,让我很不安,很纠结。
渐渐老迈需要陪伴的父母,堆积如山的工作,正在上升期的事业...或许,这是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不能回避的难题吧。
生活比电影难多了,没有标准答案,没有绝对的对错...作为“不孝子女”的我们,必须一遍遍提醒自己:时光易逝,尽力而为。
或许,我们可以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比如:每次打开王者荣耀时,先给家人打个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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