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是踌躇不安的。
我正活在年,它还远没有过去,而我一个数字一个汉字地敲打出来年的每月每日每个节气……它们都还不存在,或者说没光临,我这儿却仿似过了整个儿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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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鸿雪因缘图记》,它纪录了麟庆为时五十多年的整个儿的人生,你翻一遍那张画儿,就好像飞速地一并履历了。从他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延年玩丹》、《环翠呈诗》,此后,他经历种种,有一幅画叫《抱孙铭喜》。你便知道了,生命就是这么快进着,跟快火炒一盘油菜似的,始、终,就这么麻利。
挂历则一再延宕着,一再推敲着,这会儿总算是做得了。然而,离年,它为时尚早。它简直就是“人”,对于诸神已太晚,对于存在又太早。海德格尔是这么说过的。
不管怎样,追溯一下吧。它的由来,托杨家埠年画院院长马志强先生的福。马院长,让我想起李贺写马,诗云: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马院长,他姓马,很瘦,而他骨子里尽是那种令人惊诧叹赏的劲道。
追随他去到潍坊,在那里我看到年杨家埠年画的辉煌。那时,他们雕版套印的年画,门神、童子之属,做成挂历,正如当时的时令辞令描述的:风靡一时,行销海内外。随便哪个外国订个几十万套的事儿信手拈来。如今,在建于咸丰年间的当地最好的画店“万盛画店”,小院子如是地整洁兼静谧。没客人来买年画,没有后来人接续刷版的工艺。杨福源老先生七十六岁,他是当地最好的刷版艺人。我又见着当地最好的雕版师傅尹国栋,他手指头上贴着胶布拿着家伙什儿正在对着梨木版子琢磨《唐诗画谱》的这一个细部如何下刀。他和他妻子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工作间怎么着也得有十平米吧,屋里有蜂窝煤炉子。这就好,温暖而周全的生活环境,只要夫妻俩相爱相守着,就够圆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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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做挂历
有现成的样式在那儿,做挂历的想法顺势而来,不用迸发灵感了。
大包大揽的六对年画
马院长从上世纪八十年代雕的画版中选出六对年画。一对武门神,一对刘海戏金蟾,一对训教三冬后桂折五枝香,一对瓜蝶富贵,一对喜报三元,一对福禄寿。感觉这六对十二张年画,把一年到头的折腾以及斩获都涵盖了。这么系统全面的努力和祈愿,怎么着命运也得成全。
杨福源老先生亲手调色套印年画,那场面想来跟过年似的。刷好的年画老先生把它泡到水里试了试,两天也没褪色。不过回头它们真被贴在户外了,时间还是会让它们褪色的,因为岁月静好但也会留痕。
有始有终大团圆的《西厢记》版画
尹国栋先生曾应马院长之约,依据清代佳作《西厢记》画稿重雕了整套八张画版:惊艳、传书、逾墙、佳期、拷红、长亭、惊梦、团圆。
杨老先生用手工仿古宣刷版,刷多少套就是成就多少段好姻缘。
挂历成形
落木潇很是得体地给两款挂历设计了它们最终的形貌。年画款,封面用有纤巧纤维的稻香纸,如贴福字似地在上面裱贴华英行雅织纹红纸。《西厢记》版画款,悦声棕色中条纹纸,封面的窗棂印两遍专色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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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页满铺淡云纹,年画版画浮贴于上,轻易就可裁下来,或是张贴,或是裱册页装镜框,悉听尊便。
接下来,用掺了新鲜绿茶叶片的手工宣纸把两款挂历包裹了起来,然后放到两款湖州锦绫做面子的盒子里。收工。
在漫长而嚼情的过程中,这俩挂历,就超前地问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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