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快穿系列当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

文案:

贺知年,一个总能把苦情牌打成事业牌的剑修。众所周知,在剑修心中,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他出剑的速度,包括情感。一个真正的剑修,最宝贵的东西不是功法招式,而是——全力以赴的信念

当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作者:黑豆卷犯人的儿子   数万年了,修真界终于有人飞升,一道金色的阶梯从天上一直延展到地上。   “原来真有飞升,我还以为只是传说呢!”   “可不是嘛,要不是史书上明明白白地记载着万年前先人飞升的场景,大概大家都会以为‘飞升’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梦。”   “那是知年道君吧,真厉害啊,不到百年就要飞升成仙了。”   贺知年,修真界有史以来最为惊艳的天才。   十岁筑基,十五岁结成金丹,二十二岁突破元婴,三十岁时化神,四十五岁合体,五十六岁就已经是渡劫期的大佬了,七十二岁那年到达大乘期,这才过去了二十年,这位修真大佬就飞升了!   在无数人的仰望中,贺知年飞升上界,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朵朵祥云,也不是仙音梵语,而是一望无际黑压压的乌云和连绵不绝的惊雷声,似乎每一朵云里都酝酿着一道雷。   渡劫时所经受的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跟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修为尽毁,□□消亡,昔日的修真大佬如今只剩下孱弱的灵魂,被卷进漩涡中。   *****   出身显贵,天资聪慧,灵根难寻,未历亲人之殇,未经情爱之苦,未尝贪嗔之欲。   因此,这飞升竟也算不得数,被天道打发进小世界,去经历人生五毒七情六欲八苦。   艹!!!老子凭本事修炼飞升,怎么就不算数,狗屁天道!   “狗东西!”   眼睛还没有睁开,贺知年便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狗天道不干人事,有本事出来单挑。   这话却惹得旁边的老人家泣不成声。   贺知年忍着额头上的疼,慢慢睁开眼睛,强撑着起身半坐,站在一旁的老人家忙过来搀他,脸上的眼泪一晃动,刚好落在贺知年的眼皮上,温凉的,流进眼睛里很是酸痛。   贺知年眨了眨眼睛,飞快流下一行泪,酸痛的眼睛倒是舒服了不少。   他这才看了看旁边的老人家,对方应该是个妇人,可头发却极短,只有三寸长,黑白交杂,脸上长满了皱纹,整个人黑瘦黑瘦的,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   “阿年,头还疼吗?疼咱们就吃药,不疼就不吃。大夫说了,止疼药最好少吃,能不吃就不吃。”   贺知年皱了皱眉,迟疑了几秒:“疼。”   怎么能不疼,原主可是脑袋直接撞在了石头上,磕了一脑门的血。   “都是那些丧良心的,就知道欺负人,阿年咱们以后不跟他们玩,离这些小畜生们远点。”   孩子被伤成这样,竟是半点没提找人算帐的事儿。   贺知年沉默着吃下止疼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主跟他同名,今年九岁,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奶奶,五年前,原主的父亲因为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被抓,判了十年,原主的母亲虽然也被抓住了,但是罪责不重,关了两个月就被放出来了,回来后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一个犯人的儿子,原本就在村里受人鄙视,而且原主的母亲之前还没少得罪人,连娘家都不认这个女儿了。   原主因为父母的原因一直备受欺凌,这一次就是被人从山坡山推下去,翻了几个滚,脑袋刚好撞在一块大石头上。   记忆中,这已经不是原主第一次受伤了,只是第一次伤得这样重,但伤得这样重都不了了之,之前就更没有追究过了。   一老一小,名声又不好听,在村里谁也得罪不起,每天恨不得躲着人走路。   贺奶奶也习惯了孙子的沉默,安静点也好,别像他爸妈似的,将来闯出大祸来。   吃了药,又喝了粥,贺知年也好好把他现在的家逛了一遍。   用‘寒酸’都不足以来形容这个家的窘迫——两间土坯房子,一间用来当厨房和餐厅,一间是祖孙俩睡觉的房子,院子里养了两只母鸡,外面是篱笆墙,外加一个破木门,别说是防贼了,就是半大的孩子都防不了。   原主的父亲是倒买倒卖被抓的,那几年没少赚,在父亲被抓进去之前,原主住在青砖瓦房里,带上厨房,足足六间屋子。   不过这房子已经被原主的亲大伯占去了,原主和祖母现在住的是原主大伯以前的房子。   此等狼心狗肺之人,该狠狠教训一顿才是,此界没有宗族,‘不孝’竟不入罪,倒让这种小人猖狂。   没等他出去找人算账,人倒是先来找他算账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淘,怨不得是老二的种,跟你那坐牢的爸一个样,让人不省心。”贺江先‘教育’了侄子,之后又去‘提醒’母亲,“妈你也管管他,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个坐大牢的了,不能再有一个,往后少让他出去,还送他上什么学,一个罪犯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跟劳苦大众一样上学。”   贺奶奶气得手抖,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两个儿子,一个坐牢,一个混账。   “跟你没关系,赶紧滚。”   “怎么跟我没关系,一样都是你孙子,你能送贺海的儿子去上学,那就得给我的儿子出学费,当长辈的不能这么偏心啊,以前就偏心贺海,现在还偏心他儿子……反正明天就要开学了,你给这小崽子交学费的时候,顺便把我儿子那份也交了,不然就都别交。”   贺江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挑拣,左手半瓶醋,右手一筐子菜:“妈家里有,正好我们就不用买了。”   “兔崽子,你赶紧把东西给我放下,当着你侄子的面也不嫌丢人。”贺奶奶伸手去抢,可她哪抢得过正值壮年的大儿子。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至于这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二当年可是发了家的,虽然被逮进去了,可钱呢,人家警察可没要,这一星半点的老太太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哪来的钱,钱都被阿年他娘卷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别丧良心。”   怎么就丧良心,投机倒把赚来的钱,花在他这样的劳苦大众身上,总好过花在狗崽子身上。   贺江伸手把橱柜上的几个鸡蛋掏出来放篮子里,狗崽子吃什么鸡蛋,往前数个七八年,这种狗崽子都不能去上学,老太太糊涂了一辈子,老了也不清醒。   贺江跟逛自己家一样,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贺奶奶虽然不情愿,但反抗并不激烈,老大就是这种人,永远占便宜没够,不占便宜那日子也过不下去,而且老.二到底是进了局子,不一样了。   贺知年紧紧皱着眉头,蝗虫过境也不过如此了,对母亲不孝,对侄子不慈,对兄弟不义,如此之人,合该好好教训教训。   修真界,所有的矛盾和争论一般都能以武力解决,没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那只能说明打得还不够狠。   贺知年就是一路打到飞升的,不过到了渡劫期之后,就少有修士跟他动手了,只有妖兽和魔族才这么不长眼。   像贺江这样不长眼的人,他已经几十年不曾遇到过了,拳头都硬了。   贺江如往常一样,右手挎着篮子,左手拎着醋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开,可刚出了逼仄的土坯房子,离那张破木门还有好几米远的时候,就被撞倒在地。   那狗崽子压在他身上,胳膊肘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专挑刁钻的地方打,让人疼痛不堪,贺江怎么都挣脱不开,想要躲过那狗崽子的铁拳,却也躲不了。   从颈椎开始顺着脊梁一直到尾椎,一片的冰冷、战栗,那狗崽子的一双眼睛太吓人了,简直不像人的眼睛,像……狼,他怀疑这狗崽子真能一拳一拳把他打死在这儿。   “妈——你赶紧把他拉开,他这是要打死我,啊啊啊啊,疼,别打了!我是你大伯!妈你快过来,你儿子要被打死了!”   被摁在地上打的儿子,发了狠像疯子一样的孙子,老太太像软了骨头一样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作孽啊,老头子当初怎么不带她一块走,把她留在这世上受苦。   “妈,你、你孙子要打死人了,你还想有个蹲监狱的孙子吗,你赶紧拦着他呀!”   对对对,打死人是要坐牢的,老贺家不能再有一个坐牢的人了,老太太几乎是爬过去的,抱住孙子的腰往旁边拽。   一个九岁的小家伙能有多重,更何况还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贺知年也没想着把人打死,他的拳头虽然重,击打的也都是痛感强的部位,却不是人体脆弱的致死点,顺着力道被拽出去后,还顺带着踹了贺江好几脚。   他发誓,每一个拳头落下的位置都在他的控制下,但踹出去的这几脚是盲踢,他真没有意控制。   只是拳头集中在上半身,他想对贺江的身体公平一点,谁知道会这么不凑巧呢,偏偏踢在了……下三路。   看着屈膝抱腿哀嚎的贺江,闻着空气中恶心的尿骚味,贺知年赶紧把鞋脱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不行,得泡脚,不不不,还是干脆洗个澡吧,这身衣服也得换了去。当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作者:黑豆卷犯人的儿子   醋瓶子倒了,里面大半的醋都撒出来了,篮子里的几个鸡蛋也都已经碎了,可贺江顾不得这些,身体还没缓过劲儿来,哪怕全身剧痛,他也咬着牙,弓着身子……逃了出去。   出了门二十多步,才敢回头望,那狗崽子,不,那狼崽子正拿着斧头劈柴,一下又一下,既精准又有力。   贺江一脑门的冷汗,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狼崽子刚刚只是用了拳脚,没想起来去拿那把斧子,不然他小命就得丢在这儿了。   贺江越想,腿就越软,明明想赶紧逃离这儿,赶紧回家去,锁上大门,有个安全的地儿,可腿就是提不起劲儿来。   不提贺江是怎么样一步一回头慢慢挪回家的,贺家祖孙俩这儿,一个有条不紊的劈柴烧水洗澡,一个则是在震惊和惶恐中垂泪。   贺知年不常去俗世,却也听过‘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当时不怎么明了,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俗世凡尘的女子,怎么会有流不完的泪呢。   他有心想安慰,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说他没有下死手,避开了致命点,还是说那人该打,不打不长记性,不打不知礼义廉耻。   到底是贺家奶奶先开的口。   “打死人是要偿命的,把人打残了是要坐牢的,孩子别学你爸,他以前多体面的一个人,现在人人都能往他身上吐一口唾沫,背地里被人家戳脊梁骨,一家子都抬不起头来。你学习好,以后考出去了,就不用在这儿混了,好日子也就来了,现在就忍一忍……”   别走你爸的老路,也别让人家说老贺家上梁不正下梁歪。   贺知年从来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了,不会等到明天,免得日日想起,夜间辗转难眠,更免得日后形成心魔。   他一路修炼过来,心境从来没有拉垮过,向来是体内的灵气足了,经脉拓宽了,修为便顺理成章的更上一层楼,没什么心魔。   一个剑修要忍得住寂寞和苦痛,但忍着被人欺负,这绝不是一个剑修能做到的。   贺知年怕多说多错,怕被察觉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因此并没有吭声。   在贺奶奶看来,小孙子是被人欺负狠了,所以不管不顾,刚刚像疯了一样地打大伯,现在也没有悔改,这个犟劲儿,像极了老.二。   她不得不把事情掰碎了解释给小孙子听:“那是你亲大伯,打了他,顶多是你大伯娘来闹。可要是打了别人,那就是一大家子来闹,人家不能杀人放火,但能砸了咱们的家,能毁了咱们的地,甚至半路上偷摸地套麻袋打人,你一个小孩子,能打得过谁?”   “谁你也打不过,别人跟你的大伯不一样,他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一身的懒肉,所以才能躺在那里任你打,别人可不行。”   “好孩子,你听奶奶的,咱们不打架,平时离坏孩子远点,他们要是敢动手,你就赶紧跑,跑回家来,跑奶奶这儿来,跑老师办公室去,都行。”   一个剑修,自是该迎难而上,便是遇到比自己更高一阶的修士,也要拔剑迎敌,万没有避战而逃的道理,这关乎到一个剑修的底线和尊严。   所以奶奶的话,恕他不能苟同,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   在奶奶的念叨声中,贺知年把大伯躺过的那块地方刨出去一大块,又劈柴烧了水,在卧室关门洗了澡,洗了衣服,刷了鞋,最后干脆拿出了原主以前的课本。   此界的字跟他那个世界不同,但又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只是更简洁了些,学习的方法也更便捷:有了拼音,学字就变得简单多了。   贺知年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原主一二年级的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再结合原主的记忆,勉强可以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讲科学、不讲修仙的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有稀薄的灵气,但是并没有修真的门派,鬼神之说皆是封建迷信,人们的最高追求不再是修炼飞升,而是——改变命运。   老师们时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读书改变命运’,原主的奶奶也一直期望着原主能够考出去,离开这里,做一个体面的文化人。   好吧,他以前也知道俗世的大多数书生都盼着金榜题名,就像这个世界的学生们都盼着考上大学一样,亦如同他们这些修士都盼着自己能够飞升成仙。   昔日的修真大佬,如今的小学生·贺知年,先给自己立下一个小目标——考大学。   字要练,题要做,书要背,贺知年拿出了自己修炼时的劲头,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今天晚上先练两个小时的字,再做一个小时的题,最后抽出一个小时来从头开始背语文课本。   躺床上睡觉的时候,最好把晚上的题和课文在脑子里过一遍,书上不是写了嘛——温故而知新。   向来爱敢想敢做的贺知年,吃晚饭的时候,都在回忆老师教得如何握笔,此界的小孩子都是用铅笔,而非毛笔,拿笔的姿势也要从头开始学。   不浪费一分一秒的贺知年,偏偏被人找上门来,打扰他读书不说,居然还敢扔他的书。   学生的书,剑修的剑。   没人敢扔他的剑,上一个偷他剑的人,已经被斩于他的剑下了,至于敢扔他书的人……   “捡起来。”   贺江的妻子王秀梅,没被这小孩子装模作样的架势唬到,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屁孩,有多大能耐她能不知道吗,能唬住贺江,可唬不住她。   “少来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扔你书了怎么着吧,你打我啊,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今天老娘就教教你,怎么尊敬长辈。”   王秀梅卯足了力气,巴掌是冲着贺知年脸去的,没想到这小崽子躲得还挺快,巴掌没扇到脸上不说,差点闪了她的腰。   “小兔崽子,你还敢躲,老娘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反了天了还。”   扔他的书,袭击他,嘴上还不干净,此三重罪,该罚。   像攻击贺江的时候一样,贺知年的第一招是靠冲击的力度和精准的方位,把人击倒在地,并死死压住。   “小兔崽子,你赶紧放开老娘……”   不老实,那就先来两拳,疼了就知道老实了,不老实那就是还没感觉到疼。   从破口大骂,到嚎啕大哭,再到隐忍抽泣,王秀梅不光把面前的狼崽子恨得牙痒痒,她还恨贺江。   两个人是一块过来的,她来帮贺江出气,贺江倒好,来了连门都不敢进,听见她被打,也没想着进来救她,怂蛋一个,不配当男人。   见人老实了,贺知年这才起身,这两个人能做夫妻是有道理的,都欺软怕硬,一打就怂。   “把书捡起来。”   王秀梅不敢不听,一是因为她怕疼,二是因为她怀疑这个小王八蛋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不会变化这么大,而且她就没见过哪个人打架的时候狠成这样——面无表情,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她刚进门那会儿,这小崽子看书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打人的时候还是这样子,绝对是被鬼上身了。   跟人还能耍耍心眼儿,跟鬼——她可还惜命呢,贺江这王八犊子都没死,她凭什么死。   小心翼翼把扔了的书又捡起来,还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恭恭敬敬的放到小饭桌上。   家里没有书桌,唯一的桌子就是这张小饭桌。   “你们现在住的是我爸的房子,还回来,不,换回来,两家的房子换着住了好几年,也该换回来了。”   “啊……”王秀梅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又惹面前的鬼不高兴了,住惯了青砖瓦房,谁还受得了这样的破房子。   既怕挨揍,又舍不得那么好的房子,王秀梅期期艾艾的解释道:“我们家人多,搬回来住不开。”   “那就不搬,正好家里需要有仆人做事,老太太年纪大了,洗衣做饭下地这些活总得有人干才行。”   还仆人,这不会是建国以前的老鬼吧,那可有年头了,这修炼越久的鬼,应该就越厉害。   她都懒得伺候自己,还伺候别人?   想当初分家的时候,是把老宅分给她们两口子了,可不是这套破房子,当初分的那套房子虽然不是青砖瓦房,可也是亮亮堂堂的四间屋子,只不过厨房失火,把房子烧了而已。   贺江就是个懒骨头,房子被烧了,钱也是烧没了,从老.二那边借了点钱,要是再凑点儿,也不是不能盖套亮堂点的房子,可谁让这人懒呢,就知道糊弄,盖了两间土坯房。   借了老.二的钱可以糊弄过去,亲兄弟还能逼债不成,主要是借了别人的钱,那就不能不还了。   这破房子,她以前可是住了好几年,要是一家四口搬进来,转身的地方都没有,这怎么住?   可是让她在大房子里伺候鬼,干那些个苦活累活,动不动的还要被鬼揍,这不行。   再说,这老鬼要是个色.鬼,那在一个院里住着,她不就惨了,给鬼干活,还要陪鬼睡觉,不把她吓死了,那阴气也能把她折腾死。   早知道她就不来这趟了,贺江被揍就被揍了,住着青砖大瓦房,贺江挨一顿揍算什么。   “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王秀梅战战兢兢的道,两条腿都在打哆嗦,她想活命,想不挨揍,但也想住好房子,还不能伺候鬼。   “你说呢?”   王秀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上牙敲打着下牙,总觉得周围一阵又一阵的阴风,青砖大瓦房再好,也比不上命好啊。   “换、换回来,马上就换回来,鬼爷爷您老别生气。”   合着是把他当成鬼了,也不算错,他的确是来自于异界的孤魂野鬼。当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作者:黑豆卷犯人的儿子   搬家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但对贺家来说,情况就比较特殊了。   贺家祖孙俩的行李很少,当年她们被赶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这几年也没能置办多少家当,除了衣服被褥,能带走的也就只有那两只母鸡了。   王秀梅被吓破了胆子,她百分百确定侄子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被一只老鬼上身了,老鬼要跟她换房子,她不敢不换,也不敢耽搁呀。   房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   “赶紧的,我收拾衣服被褥,你赶紧把厨房的东西敛一敛,把能吃的都带走,不过也别过分,锅碗瓢盆橱柜什么的就别碰了,这是原来就有的。”   “小兔崽子,赶紧去把你的书收拾好,都是花钱买来的,不能丢。”   作为同样被武力‘教育’的一员,贺江能理解他媳妇儿,他在外头都听见嚎叫声了,别提有多凄惨了,跟杀猪似的,猪叫得都没有他媳妇叫得惨。   跟王秀梅的想法不同,贺江可不觉得这是什么鬼上身,应当说‘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崽’,贺海那个人身上就有一股子狠劲儿。   没投机倒把之前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打架比谁都厉害,十里八乡,甭管好人坏人,没有贺海不认识,天生的坏胚子,也难怪被送进去了。   这父子俩一样的坏种,大的那个被关在牢里出不来,最近这五年都不用怕,可小的这个……   唉,搬吧,啥都没命重要,等几年以后老.二出来了,也就不怕因为房子找他的事儿了,早晚都得搬。   被武力‘教育’过的大人挺利索,可小孩子就不行了,贺江和王秀梅有一儿一女。   女儿贺晓霞已经七岁了,虽然还没上学,但已经是能考虑事儿的年纪了。   儿子贺虎今年十岁,跟贺知年是同班同学,班里头欺负贺知年最狠的就是这个年长一岁的堂哥,两个人交恶已久。   要跟狗崽子换房子,贺虎第一个不答应。   “凭什么跟他换,他一个黑五类、狗崽子,就得住最脏、最差的地方,得让他去住牛棚,得批.斗他,得把他从学校撵出去,你们怎么还跟他换房子?”   傻了吗,那破房子怎么住,他以前没少笑话狗崽子住狗窝,总不能自己也搬进去住吧。   “哪来那么多废话,想挨打了是不是?赶紧收拾,晓霞这不用你帮忙了,你去帮你哥。”王秀梅气冲冲的道。   “还有啊,以后别说什么‘黑五类’、‘狗崽子’,嘴巴放干净点,见了那……贺知年,别说话,能躲就躲。尤其是虎子,不能再欺负他了,听见了没有?”   不能宣传封建迷信,王秀梅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吓唬儿子。   “他那蹲大牢的爸爸还记得吧?”   “记得,不就是一个被关起来的坏分子。”   “我跟你说,他快出来了,那人打架可厉害了,一掌就能把砖头劈开,一脚踹过去,你腰那么粗的树直接能踢断。而且你想想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打架不要命啊,要是他出来,看见咱们住着他家的房子,那还不得上门来打咱们?”   被逮进去蹲大牢的二叔,贺虎从小到大没少听人说起过,是坏分子不假,但在传说中,还是个打架特别狠的混混,据说曾经一个人赤手空拳打倒了十几个人。   “可不是说他被判了十年,还得有五年才能出来吗?”   爸妈以前不是都打算好了,再等五年,他就能进城打工去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子一块搬离这儿,去城里过好日子,就算二叔出狱了,也找不到他们算账。   “唉,这谁知道呢,可能是巴结上人了呗,你二叔那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咱不管他为什么提前出来,先搬出去,别到时候他在气头上,再把咱们一家四口打出个好歹来,咱们要是被打死了,他就算是偿命,一个坏分子的命也赔不了咱啊!”   是啊,二叔那样一个坏分子,什么样的事儿办不出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能因为一套房子把命都搭进去。   “那、那就搬吧。”贺虎气得跺脚,“监狱怎么就要把他放出来了,怎么不多关几年,最好是关上一辈子。”   当天晚上,两家就把房子换回来了,因为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隔着最远的距离,要穿过整个村子,因此,搬家这事儿基本上是在全村的注目礼下进行的。   这可真是个稀罕事儿。   “你说是不是贺家老.二也被放出来了,不然怎么能把房子换回来呢?”   “我算算,八二、八三、八四、八五、八六年,这才过了五年啊,不是说判了十年,没到时间呢?”   “贺老.二不出来,那这两口子怎么会愿意把房子让出来?”   是,贺老大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再清楚不过了,两个混不吝,占便宜不要脸。   大家一个村里头住着,固然贺老.二这个进了局子的人风评不好,可人家在的时候,做人做事还是挺讲究的,不像贺老大两口子,村里头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不被得罪的。   指望这俩混不吝良心发现,那除非天上下红雨。   “是不是贺老.二以前处的兄弟朋友帮忙出的头?”   “这都五年了,要出头早出头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不会是贺老.二真的要回来了吧,我听说立功能减刑呢!”   ……   传来传去,街头巷尾都知道了:贺老.二马上要出狱了。   连贺知年第二天出去上学都有人问:“你爸是不是快回来了?”   ???   被判十年的爸爸要出狱了?   贺知年以前不怎么了解俗世的法律和规矩,他的是非观跟俗世的也不大相同。   原主对于坐牢的父亲,一直怨恨、恐惧的,怨恨这人犯法,恐惧这个人将来有一天会出来。   但于贺知年,投机倒把罪,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确实是钻了空子,风声紧张的时候连避都不知道避,被抓进去也不无辜。   可投机倒把罪,毕竟不是杀人放火,没有害人性命、伤人身体,原主的父亲算不上是什么恶人,只是一个不谨慎又鲁莽的投机者。   放到现在,已经没有投机倒把罪了,十年的牢狱之灾,这个教训对一个凡人来说已经够惨痛的了,要知道大多数凡人是活不到百岁的,十年已经超过了他们生命的十分之一。   这几年被欺辱的不是他,所以他没办法跟原主感同身受,爸爸若是可以提前出狱回家,那是好事儿。   二年级升三年级,新老师直接领着学生去了三年级的教室,压根就没见着原来的老师,作业也没人收,贺知年算是白把它背进学校了。   因为个子矮和学习好的缘故,贺知年被老师安排在最中间的第二排,一上午的时间也没讲课,除了收学费、安排座位,只把新学期的课本发下来了而已。   崭新的课本,翻页的时候可以闻到清新的书墨香,这味道虽然不像练功时点燃的檀香,但同样有着让人凝神、愉悦的功效。   凡人的书本比修真功法简单得多,语文课本有拼音,数学课本有例题和讲解,还都有巩固练习的题目,便是没有老师讲解,也并不影响学习,贺知年如获至宝。   三年级只有一位张老师,语文课的老师是他,数学课的老师还是他,班主任同样也是他。   按照张老师的经验,开学第一天基本上学不到什么东西,索性他就不讲课了,而是讲纪律、讲学习的重要性,也一直在观察同学们,以尽快地定下班干部。   事实上,班里四十多名同学,有十多名都是他认识的,毕竟学校不大,老师们又都在一个办公室,难免会聊起自己班上的学生,特别优秀的和特别调皮捣蛋的,都会拿出来讲。   贺知年在一二年级的时候都是第一名,也是办公室里老师们谈论最多的学生,不只是因为成绩,还因为有一对特殊的父母。   贺知年的父亲贺海,母亲王若,都曾经做过他的学生,一个调皮捣蛋,但是心思赤诚,一个聪明的优等生,但心思太杂太多,那时候真想不到这两个人会结婚,更想不到贺海会入狱。   比起这两个学生,那一届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王若的堂姐王竹,别看堂姐妹俩当时的成绩不相上下,可王若只念完了初中,没能考上高中,王竹却是一路考到高中,高考恢复后还考上了大学,成为村里少有的大学生。   贺知年这小孩儿挺可怜人的,有一个入狱的父亲,还有一个做事极端的母亲,父母酿的苦果,让孩子跟着受罪。   偏偏这还是个敏感寡言又特别懂事儿的小孩儿,没法儿不让人心疼。   在开学之前他就想好了,平时要多关心关心这小孩,还要引导班上的同学们不能够欺凌弱小。   但开学的第一天,张老师就发现课堂上的贺知年跟他平日里在学校见到的很不一样。   那是一个特别用功又很能自得其乐的学生,用功的学生他见过,在课堂上玩得高兴的学生他也见过,但在课堂上沉迷学习、又享受学习的学生,他只在今天见到了。   课桌收拾的很干净,坐姿也很板正,新发下来的课本在贺知年手里不像课本,像小孩子们都喜欢的连环画,看见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老师不布置作业,底下的学生们多数是在玩儿,有传小纸条的,有低头凑在一块说悄悄话的,还有躺在课桌上睡大觉的,就贺知年不一样。   他观察了一整天,不管是他坐在讲台上的时候,还是他躲在教室窗户后边偷偷往里瞧的时候,这孩子都没闲下来,看书、做题、写字,比成年人都要自律。   张老师还特意站到贺知年旁边看过,下午数学题已经做到第二章,关键是居然还真能把练习题做对。   字也写得不错,认真端正,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没有哪个字是敷衍着写出来的,很有耐心。   如果之前他只是可怜这孩子,那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小孩儿了。当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作者:黑豆卷犯人的儿子   贺虎的座位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都知道,这个地方是最容易被老师逮到的,倒霉事儿全都集中到一块了,一件接着一件。   他这个平时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人,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好,小破房子,小破床,根本住不下四个人,睡觉的时候既窝囊又憋屈不说,还被挤到地上好几次,摔的他胳膊疼。   来学校趴桌子上睡会儿,一睁眼就看见窗户外班主任的脸,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贺虎,昨天趁乱把堂弟推下山坡的‘小霸王’,今天顶着一双黑眼圈外加一脑门的冷汗,听班主任夸堂弟字写得好、题算得对、学习态度用功,那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切,就知道在老师面前装模作样,坏分子的儿子就是会耍心眼儿。   贺虎到底是气不过,碍于传说中的二叔回来了,他也不敢在明面上找贺知年麻烦,只能暗地里使坏,趁贺知年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往人家凳子上放荆棘,往桌洞里放虫子,往杯子里放粉笔沫。   然后……被贺知年这个狗崽子拉来的班主任抓了现行。   道歉、写检查、打扫一个月的教室、请家长,最后还要把好不容易弄来的荆棘和虫子收拾干净。   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发生过一件顺心的事儿,贺虎顾不得去欺负别人了,老师说让他的家长明天早上就去办公室。   放在以前这就不算是个事儿,欺负贺知年就欺负了,那不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现在,他爸妈怕二叔怕得要死,生怕二叔回来以后算账,要是知道这事儿,保不齐要打他一顿。   不提贺老大家的男女混合双重奏,贺奶奶今天无论走到哪儿,但凡是碰到个人都会被问:你家老.二是不是要出来了。   是吗?   老.二待的监狱离这里并不近,五年里老太太也只去看了一趟,算一算她已经有三年多快四年的时间没见过老.二了。   真的是立功减刑快要出来了吗?   这两天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赶着来,先是小孙子磕破了脑袋,后来先是打了老大,又打了老大媳妇,两边把房子换回来了,现在大伙又跟她说,老.二要回来了。   老太太一天到祖坟那儿跑了三趟,列祖列宗还有老头子,保佑小孙子伤赶快好,保佑小儿子赶快出来,好好做人,老贺家别再有人犯事儿了。   儿子要回来,那她得去接啊,孩子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总不能一路饿着肚子走回来吧。   “都说你爸要回来了,我去接你爸,厨房有我蒸好的馒头,有葱,有咸菜,你这几天先凑合着吃,很快就回来了。”   贺奶奶把家里藏的钱拿出来一半,缝在衣服里面,紧贴着心口窝,免得路上被人偷了去。   她一个老太太,种不了几亩地,这几年根本没攒下什么钱,还搭进去不少,毕竟小孙子要上学,老大那边还时不时过来占便宜。   老.二没进去的时候,每个月都会给她孝敬钱,那时候吃的喝的都不用她买,她哪花得着什么钱,孝敬钱也就攒下来了。   得亏是攒下来了,要不然这几年的日子是真过不成。   “真要回来了?”贺知年诧异道,“要不要我陪着一块去接人?”   贺奶奶摆了摆手:“不用,我去过,知道路,再说嘴长身上是干嘛用的。”   小孙子现在这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自从被推下山坡磕破了脑袋之后,又是打人,又是换房子,一天到晚手里不离书本。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爹没妈的孩子可不就得自己使劲上进。   父子俩五年没见面,等老.二见到这孩子,不知道得有多伤心呢。   贺奶奶早上四点多就起来了,带着一兜子馒头咸菜去赶五点钟的班车。   贺奶奶出门之前,贺知年就已经起床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个时间无论是晨读,还是练字,都是好时候。   ****   为了保护集体财产,贺海冲进火海,抢救置放在档案室里的文档,最终体力不支,晕倒在门口,好在被消防员及时发现就医。   贺海出院的那天,关于他减刑的通知已经下来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减刑了。   第一次减刑是在他入狱的第三年,因表现积极良好,又因为罪行特殊,在外面有几个朋友帮着活动,所以才破格一次性减免四年的刑期。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立功表现,本来他到明年也是可以出狱的,但是因为这一次的立功表现,又被减免了一年的刑期。   “12号,办完手续就可以走了,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贺海拒绝了,家里面妈老了,兄弟指望不上,老婆跑了,儿子今年只有九岁,谁能来接他?   还是算了吧。   连这几年有过来探望他的几个朋友,贺海也没有通知,这时候通知人家,无非就是麻烦人家,算了。   他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抄小路往家里走,其实八九个小时就能走回家。   明明已经想好了,可门一打开,看见站在外面风尘仆仆的老妈,贺海眼泪都涌出来了。   是所里警察帮忙通知的吗?还是他妈经常来门口这里等着,只是不曾进去探监而已?   贺海还能勉强稳得住自己的情绪,贺奶奶直接趴在儿子身上大哭,把这些年的懊悔恐慌全都哭出来。   好不容易不哭了,贺海这才问:“妈,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出狱?”   “村里人前几天都传遍了,碰到个人都问我你是不是要出来了,我寻思着可能有人得了消息吧,就过来看看。”   贺海点了点头,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扶着老太太往车站走,村里也有消息灵通的人,或许是知道他立功住院的消息吧,所以才会猜测他能够减刑提前出狱。   “阿年还好吗?”贺海哑着嗓子问道,这些年他在狱里最惦记的就是儿子,他离开的时候,孩子只有四岁,这都五年过去了。   贺奶奶迟疑了一瞬:“挺好的,懂事听话,学习特别好,平时还特别用功,老师们都喜欢他。”   贺海闷闷地‘嗯’了一声,嗓子像是被东西糊住了一样。   坐车比步行快得多,八九个小时的步程,坐车两个半小时就到了,快要进村子的时候,贺海却突然有几分胆怯,怕遇见认识的人,更怕见到儿子。   下午五点钟,这个时间正好是大家伙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贺海在路上碰到的人不多。   像猴子进村,引人注目,相熟的亲戚邻居上来打个招呼,剩下的都避着他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观望。   被老师选为学习委员的贺知年,回家就看到了原主阔别已久的父亲。   尤为显眼的板寸头,再加上身体极为壮硕,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不过那一双眼睛透露着些许的酸涩,还闪着泪光。   贺知年喊了一声爸。   “哎——阿年回来了!”   比起儿子的坦荡自然,贺海显然有些手足无措,想亲近儿子,又不知道该怎么亲近。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吃!”   贺海着急忙慌的往厨房去,他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还是结婚后学的,那时候他跟王若在外面做生意,一直都是他做饭。   鸡蛋羹、清炒豆角、玉米粥,可惜家里没有荤菜。   “妈,我去河里摸条鱼,你帮我看着点锅里。”   鱼倒是好摸,可惜家里没那么多佐料,鱼要是去不了腥味儿,那就不好吃了。   贺海把摸来的两条鱼用树枝插起来,干脆在院子里烤起了鱼,再撒上些盐和辣椒面,这可是他的拿手活儿。   一边转着手里的烤鱼,一边不忘偷偷看儿子。   真是长大了,模样也长开了,眼睛像他,耳朵也像他,写作业的时候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看就是好学生,不是上山下河的淘小子。   妈这些年把孩子养得很好,就是瘦了点,得赶紧把儿子喂得白白胖胖才行。   便宜父亲的归来,对贺知年来说,影响是无处不在的。   首先是一日三餐都有了荤的,鱼最多,有时候也会是野鸡和兔子,贺知年知道这些野鸡、兔子都是从山上打来的。   他还有了一套新的书桌和椅子,是他爸在院子里自己打的,桌面被磨得很是光滑,还用浆糊粘了一张挂历在上面,没有画的反面朝上,这就成了一张白色的书桌,椅子上绑了一个软垫,是用旧棉衣改的。   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方都被填平了,原本散养着的两只母鸡也有了鸡窝,被圈了起来。   家里里里外外都被打扫了一遍,像过年时的大扫除一样,厨房还多了一个养鱼的缸,吃不完的鱼就先放里面养着。   贺奶奶也不像之前那样愁苦了,还有心情从外面移来几株花栽在院子里,不过还是改不了唠叨的性子。   “以前家里的地种不完,那些就先给别人种了,明年咱们就收回来,家里四个人的地,种好了一年的吃喝就都有了,你就别再想着做买卖了,以前的教训还不够惨吗?”   贺奶奶一听儿子要去城里卖鱼,整个人都要炸了,过会儿安生的日子不成吗,钱就那么重要,非得折腾不可?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国家是允许做生意的。”贺海耐心解释道,“而且几条鱼能卖多少钱,谁会管这些。”   “那……那也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妈你前几天不是还说了,刘家这几年一直在做生意,在家里头开了豆腐磨坊,还拿去集市和城里头卖。刘家是军人家庭,他们家总不会做冒险的事儿。”   一提到刘家,老太太就沉默了。   刘家出了个在军队当团长的大干部刘子恒,刘子恒前头那个媳妇难产死了,留下两个孩子。   那个时候自家老.二和王家姐妹俩都正当年,本来刘子恒相看的是妹妹王若,自家这个相看的是姐姐王竹,可老.二和王若硬是看对了眼。   后来老.二娶了王若,刘子恒娶了王竹,两家那时候闹的还有点儿难看。   因为当年这出事儿,大家私底下没少把两家拉出来做比较。   自家老.二蹲局子了,王若跑了,刘家呢,当初结婚的时候刘子恒只是营长,现在人家升团长了,王竹还考上了大学,成了山沟里分出去的金凤凰。   去年过年的时候,人家两口子还带着孩子回来探亲了,前头留下来的那两个孩子听说学习都不错,人也很懂事知礼,对王竹很亲近,穿着城里的时髦衣服、小皮鞋,在外面拿来哄小娃娃的糖块都是奶糖。   自家小孙子呢,瘦瘦小小的,脸上被冻出了两坨红,穿的衣服都是用大人衣服改的,人家十几岁的孩子出来转悠着玩儿,自家孙子还得去山坡上捡柴火。   老太太心里头也是个要强的,儿孙过成这模样,能不难受吗。当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作者:黑豆卷犯人的儿子   有刘家的例子在前头,贺奶奶到底是没再劝,跟儿子以前来回倒卖衣服首饰不同,几条鱼能卖多少钱,要真是值钱的东西,村里人不早就去卖了。   贺知年已经从老师那里借来了三年级下册的课本,不过自从这个便宜爸爸回家之后,他就不像之前那样整天窝在房间里读书了。   凡人的花样真多,他爸会的花样尤为多。   会做木工活,会砌鸡窝,会挖陷阱,会做渔网,还会划船捕鱼。   啧啧啧,真是个人才,比他宫里的杂役强多了。   可别小瞧杂役,能被选出来给他做杂役的,那都是外门弟子当中的佼佼者,心灵手巧,善解人意。   既已做了凡尘俗世之人,那就应当多学学凡人是怎样生活的,天道那狗东西,下回指不定把他扔到什么样的境遇下呢。   贺海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美了,虽然走出家门,大伙要么是避着他的,要么就是可怜他的,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贺海的好心情。   他还有全世界最好的儿子,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爸爸!   他的儿子会跟着他跑前跑后,他做什么事儿,儿子都很捧场,还会特别认真的跟他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一颗心都要被看化了。   所以他得赚钱,得给儿子买新衣服、买书包、买课外书,还要买大房子,把儿子带到城里头去上学,还要体体面面的活着,不能让儿子因为他被人瞧不起。   贺知年跟着他爸一块捕鱼,也不是只偷师,也有偷偷帮忙。   在渔网上面附着上一道灵气,便会吸引附近的鱼儿成群结队的过来,很快他们父子俩就能划着渔船满载而归。   贺海一开始是自己挑着鱼去城里零卖,没几天就买了辆二手的自行车,来回骑着车送鱼。   这会儿正值秋收,村里人都忙得不得了,也就他们家因为种的地少,没两天就忙活完了。   等秋收结束,来捕鱼的就不止贺海一个了。   贺海改收鱼了,不过收的不是常见的鲤鱼、草鱼,而是黄鳝和甲鱼。   他常去城里送鱼的饭店,人家老板特意问了黄鳝和甲鱼,他也才知道这两样东西营养价值高,比普通鱼贵得多。   世道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谁要黄鳝和甲鱼,肉少又腥气,还特别难处理。   贺知年也很奇怪,此界的凡人居然不喜欢肥嘟嘟的鱼,而是喜欢这两样——丑鱼。   是挺丑的,黄鳝也好,甲鱼也好,便是将来修炼幻化成人形,容貌也是中下等。   贺知年只知道,他爸收这两样鱼的价格比村里人去城里卖草鱼、鲤鱼的价格都高,并不知道中间有多大的利润。   不过他新添了四套秋装、三双鞋、两个新书包,还新买了文具和课外书,应当是没少赚吧?   贺知年身上的变化有多大,同班同学最清楚了。   贺虎看着之前样样不如他的狗崽子,时不时的就穿一身新衣服来学校,脚上穿的球鞋比老师用的粉笔还白,以前用来装水的破玻璃瓶子也变成了贴着画的水壶。   狗崽子还带饼干、糖果在学校吃!   “一个坏分子能给儿子买这些东西,你们怎么不能买?我不管,我要新鞋、新衣裳!”   贺虎把门框踢得铛铛响,凭什么他过得还不如一个狗崽子,爸妈以前不是说了,狗崽子该去住牛棚、该去吃米糠。   “别跟我这儿叫唤,找你爸去!”王秀梅不耐烦的把儿子打发了,她还想穿新鞋新衣服呢,这不是没钱嘛,有本事让贺江赚钱去。   贺江要是能去干活赚钱那才怪了呢,家里那点儿地都伺候不明白。   人家播种,他也播种,人家收割,他也收割。但人家浇水的时候,他躺在家里睡大觉;人家施肥的时候,他在院子里发呆,人家除草的时候,他躲屋子里乘凉。   倒是一点儿都不忙活,地里能收多少庄稼,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儿了。   老天爷给不给面儿看心情,贺江给不给儿子面子,那就不看心情了,得看兜里有几个钱。   “没钱,不买,今年地里收成不好你不知道啊?还想要新鞋新衣裳,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给你换钱来。”   贺虎哄他爸:“人家都去河里捉鱼了,捉到什么鱼都能换钱,爸你也去呗,肯定比种地轻松。”   贺江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墙,眼睛眯着,也不看儿子:“我不会,你什么时候见我抓过鱼,万一掉河里淹死了,那你就没爸了。”   贺江的无赖劲儿,不光在他妈身上耍,在他儿子身上也是一样的。   “你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一年一个样,现在买新鞋新衣服有什么用,顶多穿俩月,明年就不能穿了,那不白花钱了。而且你是男人,穿那么好干嘛,娘们儿兮兮的,让人笑话。”   贺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爸,就知道糊弄他,还男人不能穿好的,妹妹倒是女的,可穿的都是他以前穿过的旧衣服,没一件不带补丁的。   真TM懒。   爸妈都懒,贺虎想要双新鞋,那就……只能去抢了。   放学后,被贺虎拉进羊肠小道的贺知年:……   “回去把你昨天穿的那双鞋拿来给我,不准跟二叔说实话,就说是你送给我的,你要是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贺虎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拳头,可能是觉得不够有威慑力,又补充了句:“你听话,以后有什么事儿我罩着你。”   跟修真界的杀人夺宝比起来,凡间的小娃娃确实要‘心慈手软’得多。   可是,贺知年笑了笑:“你爸妈肯定不知道你过来,也没告诉过你有些人惹不得。”   贺江和王秀梅都挨过揍,要是知道贺虎敢过来抢他的东西,还拿拳头威胁他,不知是应该感到欣慰,还是该觉得恐惧呢?   “你别以为二叔回来了,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忘了你上次头是怎么摔的了,老实听话,我保证你以后不会挨打。”   本道君用得着你保证,凡间的小娃娃,他本来不想动手的,但是现在……   好吧,还是太弱了,真让人提不起动手的兴致来,与其打小娃娃,还不如打小娃娃的父母,此界不是有句古语:子不教,父之过。   贺知年忘了,自己也是有父亲的,贺虎以前没少欺负原主,这次就是在很多同学眼皮子底下把人带出去的,有打抱不平的同学已经跑回去通知家长了。   都知道,贺知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爸回来了,还特别疼他,不像之前的贺奶奶,每次贺知年挨打都不追究,甚至还会拉着贺知年给别人道歉,这还怎么让人打抱不平。   贺知年不过用手指头戳了几下,见贺虎服软了,正准备跟他一块回家去见贺江和王秀梅的,就见他爸从远处跑过来。   贺虎刚刚都疼得大叫了,狗崽子之前可没这个本事,要是有早就使出来了,不会整天挨打受欺负了,所以这肯定是二叔教的。   再想想二叔的那些传言,赤手空拳打倒了十几个人,一脚能把人踹三丈远,一拳能打死老母猪……就很害怕。   一看见二叔的身影往这边奔过来,贺虎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回家,连头都没敢回。   倒是要比他爸强点儿,贺江前些日子不光怕得尿了裤子,逃跑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可一点儿都跑不起来。   这边贺海收到儿子被欺负的消息,直接就从家里跑过来了,贺虎那臭小子眼神倒是挺好,没等逮着就跑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没事儿吧,打你哪儿了?让爸看看。”   露出来的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难不成是打在身上了?贺海正准备掀衣服,就被儿子轻轻挣脱开。   “他没动手,就是吓唬了我几句。”贺知年老老实实把刚刚贺海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为了一双破鞋就要打人!   自从开始收黄鳝和甲鱼,这段日子没少有人跟他说老大两口子干过的事儿,自从五年前他进去之后,又是抢房子,又是天天过去占便宜犯浑,亲大哥、亲侄子带头欺负他儿子,喊他儿子‘狗崽子’!   这笔账他还没算呢,现在又来惹事儿。   要是搁贺海以前的脾气,现在就得冲过去揍人了,但是五年的牢狱生涯,法律知识没少学,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做事情没那么莽了。   敢欺负他儿子是吧!   贺海有意拿这事儿来教儿子,所以全程都带着贺知年,带着贺知年去找了班主任和校长,这是学生之间的事情,学校必须要严肃处理。   然后带着贺知年,去了本家的几个长辈那里,这几年老大做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清楚,以后他没这个兄弟,断了这门亲,为了表示郑重,他还特意写了断亲书,几个长辈作为见证人都在上面签了字。   还去找了村主任,请他也在断亲书上签了字。   最后去了贺江家里,还是那两间破旧的土坯房,他妈和儿子就是在这里住了将近五年的时间,警察怎么不把这种人逮起来。   “二弟和阿年来了,快来屋里坐,晓霞赶紧去倒水。”   贺江打从心里头对这父子犯怵,一个大魔王,一个小魔王,没一个好惹的,他儿子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平时不躲着走,还非得上去招惹,现在好了,把人惹到家里来了。   一纸断亲书,又是找本家的长辈,又是找村主任,哪怕他在家里头坐着,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进来告诉他,事情的原委自然也都弄清楚了,都怪他这傻儿子。   老子可经不住这父子俩揍,一个小的都揍得他腿软,也不知道老.二是怎么教的,贺知年的拳头打在身上虽然疼,可事后却看不出痕迹来,想哭诉都没人信。   这老的小的都来了,为了不挨揍,只能委屈一下儿子了,反正事情也是这小兔崽子惹来的。   别看贺江一身的懒肉,可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还是个有些发福并不瘦弱的男人,打起孩子来并不吃力。   一开始是用巴掌,大概是打累了或是打疼了,便顺手抄起院子里的扫把,贺虎疼得一直在骂人。   贺海:满口脏话,一点都比不上他儿子文雅,贺江自己不争气,连个孩子也教不好。   贺知年:凡间原来还有这么多骂人的话,想想把这些话全都套用到天道身上,这这也太爽了!   一个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等贺江终于觉得差不多了,把扫把放下来,把儿子放开的时候,贺知年意犹未尽地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快就停下来了,他觉得贺虎的词汇量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在呢。   “都是孩子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二弟你消消气,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犯了。”   你就带着你儿子走吧,别再继续待下去了。   贺海学着看守所狱警的样子微微一笑,尽可能地和气文雅:“贺江同志教育自己的孩子,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来这儿是为了两件事情。”   “第一,想必你应该也听说我写了断亲书,以后咱们就不再是兄弟,两家也不再是亲戚,妈那边,这么些年你也没给过什么孝敬,按照法律规定,你是要付赡养费的,每个月或者是每年定期给一笔养老钱。”   “第二,以前咱们还是兄弟的时候,你可是在我那儿拿了不少钱,别的不说,就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是从我那里拿钱盖的,虽然不多,但也要还啊。”   哪里不多了,躲在屋里的王秀梅没有了听见丈夫打儿子时的淡定,断亲书已经写了,这门亲戚断也就断了,但是每月每年固定的赡养费,还有还钱这事儿,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听上去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打人的,王秀梅赶紧风风火火地从屋里出来。   “他二叔家里是真没钱了,你看看这个家,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啊,破房子破屋,又赶上今年收成不好,孩子上学的学费还欠着呢,你家大业大,行行好放我们一马,成不?”   贺江两口子说尽了好话,最后也没还钱,只是给贺海写了一张欠条,欠条上写明的欠款也仅仅只有盖房子借的四百五十元。   四百五十元,只是贺海进城倒腾一趟鱼的利润,但却差不多是贺江地里一年的收入,这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   回到家之后,贺海是这么跟儿子说的:“他们还钱不还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个欠条拿着,他们以后再办什么事情,心里就有顾忌了,而且也算是给他们添个不痛快吧。”   贺海深知兄嫂的心理,以前从他这里拿钱就没想还过,今天写下欠条,对这两个人来说,等同于损失了一笔钱。   “这是四百五十元的事儿吗?让你写欠条你就写了,往后还怎么找老.二借钱,这次写了你下次能不写吗,再说他把欠条拿出来糊你脸上,说你不还钱就不再借给你钱了,你能怎么办?”   王秀梅叉着腰,对着丈夫和儿女发了一通的脾气。   贺江蹲在地上,耷拉着一张脸:“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刚才你不也挺怂的,亲都断了,还想着借什么钱,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去换什么房子,忍上几年,等老.二出来咱们不就有钱了。”   不像现在,老.二那边眼瞅着又起来了,可跟他们没关系了。#劳动节不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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