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三月,天与地就相思成灾,凝结成一滴滴名为雨的泪,缠缠绵绵落了好多天,似乎还没有过足瘾,看着灰灰白白的天,我开始怀念起阳光,怀念起蓝天、白云,怀念起那些绝不潮湿的空气,心底里悄悄升起淡淡的惆怅,寂然心头,与悲伤无关。
正惆怅,手机信息铃声响了,是老友雨从广州发来的短信:徐娘,节日快乐!有生的日子里,一定要天天快乐!看着“徐娘”二字,一愣后我浅然一笑,心里五味纷呈,轻轻一叹,这古灵精怪的雨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会想到用“徐娘”二字来称我?
时光易老,流水无痕,三十过半,我是到了可称为“徐娘”的年纪了。蓦然回首,如花似玉、青春亮丽,娇俏可人,恍如还就是昨天的事,然而一梦过后,如今已不得不面对镜子里初生的白发和渐渐苍老了的容颜。
最近突然就疯狂喜欢上了艳丽的颜色,把家里卧室的窗帘换成了玫红色,所有大大小小的靠垫都重新罩上了金黄色的套子,床上更是花团锦绣,色彩喷然。被子不再用被套套着,我从橱里翻出结婚时盖过的,翠绿色叶子上衬着一朵朵大红色牡丹花的锦缎金线被面和纯白色的棉布被里子,一针一线钉成棉被,盖在淡绿色的床单上,惹得老公木木直摇头,做晕倒状笑着说:“春天是从我家里开始的。”
看着手机上“徐娘”二字,心儿微动,或许是我内心深处早有惧怕衰老的情结,所以才会爱上这些与青春有关的颜色?才会在这个三月里这般为艳俗而折腾?
一直很喜欢读沈从文先生的散文和小说,但是却不喜欢他曾经给妻子写过的一段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次数的云,喝过很多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的人。初看到这话时,心里对他真的很失望,原来像他这样有才华的人,也终究脱不了男人爱新的俗气,只喜欢爱一个“正当年”的女人。难道爱情果真是一刹那燃放的烟花?
我曾因此纠缠问过木木好多次,问他是爱正当年时的我?还是爱以后不再正当年时的我?木木每次总是笑着对我说:“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正当年的女人。”于是听了特别感动,觉得幸福像泡在水中的茶,一片片含绿绽放。想想女人其实在她所爱的男人面前真的很笨,笨到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欣喜若狂,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为爱死心塌地,为爱奋不顾身。
其实人生就是一本新旧交替、越挂越薄的挂历,有年轻就会有衰老,有怒放就会有凋零,这是一场最正常、公平的旅行,活着,没有人可以逃脱,所以做个不“正当年”的女人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此丢了自己,没有了快乐自信的心。
女人为何一定要为悦己者容?为何一定要把自己妆成所爱男人的附属品,因他们而喜?而悲?为何不能为自己而美丽生活?我心底深处一直佩服那些爱一个人背着包裹出门行走的女子,佩服她们从此山高路远、大漠孤烟都只是一个人用心承受的勇气,我想,因为独自承受了,所以她们一定会得到比我们更多的快乐。
我不可能去做一个独自上路的女驴友,但我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徐娘,做个不失自我的徐娘,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淡淡自芳快乐生活着。
高兴时,我可以给自己化个精致的妆容,着一身得体的衣服,在阳光下尽显自己成熟女性的万千优雅;懒惰时,我可以洗尽铅华素面见人,让静美和淡定在身上闪光。其实女人不漂亮并不是一件多么可害怕的事,美丽的容颜最终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裳,内心的不富裕和美好才是女人最大的致命伤。
而我这个“徐娘”,真正需要拥有的是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份快乐的自信,一份活到老学到老的知识积蓄,一份乐于去做的工作,一份可以绽放我魅力的爱好,然后我会对我所爱的男人妩媚一笑道:“亲爱的,让我来好好爱你,我会让你一生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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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风(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