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晚专访人世间导演李路我有深圳情结想

壬寅新春,一部剧以不紧不缓的播出节奏,征服了全年龄段的观众,即便与冬奥会"正面撞档",仍创下央视一套电视剧近三年新高,吸引高达3.1亿观众收看,成为名副其实的开年大戏。这就是改编自梁晓声"茅盾文学奖"获奖同名小说,雷佳音、辛柏青、宋佳、殷桃等人主演的电视剧《人世间》。

2月25日,深晚记者专访了该剧的导演、总制片人李路,听他解读这部剧背后的故事。他还告诉记者:"我有深圳情结,深圳有很多值得挖掘的故事。"他呼吁深圳的创作者向他提供好作品,"希望我下部剧可以在深圳拍摄"。

▲李路。

大量细节铺陈出50年沧桑巨变

《人世间》全剧围绕周家三兄妹周秉义(辛柏青饰)、周蓉(宋佳饰)、周秉昆(雷佳音饰)的成长,呈现了跨越近五十年的时代变迁。

年代剧好看不好拍,是公认的。尽管李路曾执导过《人民的名义》等优秀的正剧,对现实题材创作有着丰富的经验,《人世间》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部《人世间》所讲述故事的分量,是李路拍戏多年以来最重的,人物也是最多的,其中经历了布票、粮票、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飞速发展、高速发展的几十年。"我每次拍戏都既是导演也是总制片人,这部剧是我从业以来所有作品当中投资、周期、体量最大的,拍摄期间每天都会遇到问题和解决问题。"李路说。

很多的评论都夸赞《人世间》有浓浓的烟火气,窄巷纵横交错的光字片,大众浴池酱油厂兵工厂,逼仄又热乎的东北炕头,墙上的老海报檐下的冰溜子,无不真意逼人。

这背后,出品方新丽传媒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从《父母爱情》《白鹿原》到《我的前半生》,不管是记录时代风貌的主旋律,还是现实题材作品,新丽传媒都有着成熟的创作经验。《人世间》美术指导王绍林是李路的老搭档,从《芝麻胡同》就开始与新丽传媒合作。

为了重现当年居民生活细节,剧组打开了长影的老道具库,从博物馆、民间征集了很多旧物件,搭建了大概一千多平的道具库,像剧中出现的老海报、旧挂历、老衣服,不少都是通过征集而来的真东西。"张凯丽杀青的时候还带走了两件道具留作纪念,她说这些东西让她想起曾经的岁月。"李路告诉记者。

这部剧采用了大量的实景拍摄,剧中的主拍摄地长春也是李路曾多年学习、生活过的地方,所以在创作中融入了很多他的记忆。"《人世间》编剧王海鸰老师本人就是作家,这个剧本她写了3年,不断调整完善,我们关机前一个月才最终完成。她在小说基础上又加进去很多细节描写,我又把我小时候的一些记忆加进去,演员们在表演时又贡献了自己的二度创作,细节加细节,一点一滴地加分再加分。"

李路表示,能够用文字展现中国近50年社会和人性变迁的作品极少,但《人世间》做到了,"它就是一部厚重的百姓生活史。"他选用"平视"的角度来阐释该剧的故事基调,"我们觉得俯视跟仰视都不足以来描述这个时代,任何时代都没有上帝视角,我们就是平视,平平常常讲故事。"在时间跨度上,《人世间》没有采用编年史的叙事方式,而是以一种闲庭信步式的手法,展现人物在时代浪潮中命运变迁。

原著作者梁晓声剧中露脸

剧中有名有姓的角色共有上百个,其扮演者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演员,主要演员中的雷佳音、宋佳就都是东北人。在和出品方见面时,雷佳音就强调自己和角色的契合度绝不只体现在外形上。他在鞍山长大,小时候家住工人大院,那段日子是他最快乐的回忆,也是他东北情结的根源,"我就是周秉昆,我一定要演,我必须演!"

在《人世间》的时间线里,雷佳音所扮演的周秉昆大致生于至年间,雷佳音的父亲就是那个年代出生,他父母所在的国企也经历过改革,母亲也下过岗。对他来说,《人世间》就是父辈的生活,里面的人物原型都刻在他脑子里,"我当时有一个强烈的想法,拍完以后也是给我爸妈留一个念想。"

▲梁晓声剧中客串审判长。

在这个都是实力派的剧组,演员即兴发挥的时候很多。李路说,在这个剧组没有人"装",都好好地演戏,整体创作氛围非常好。

剧中周秉昆郑娟告白、周父贵州见周蓉、周母苏醒等重要戏份感动无数观众,也成了网上热议的名场面。在创作伊始,李路就坚持一点:拒绝煽情、举重若轻:"我一再讲‘哭’不是好剧的标志。要降低煽情程度,所以重场戏我们都是轻着拍,反倒是一些过场戏,特别细节或者一闪而过的片段,我会特别仔细地去拍。静水深流、润物细无声地去感染观众,这个才是最高级的。"

剧中还有让观众惊喜的彩蛋:原著作者梁晓声首次亲自出镜演角色,出演审判长。梁晓声受访时透露,自己曾拒绝过冯小刚和葛优,这次被李路导演成功"绑架"。原来,《人世间》拍摄时,梁晓声去剧组探班,正好第二天要拍周秉昆上法庭,导演不满意法官的形象,就一边吃饺子,一边看着梁晓声说,"要不梁老师试试?"尽管梁晓声当时断然说绝对不考虑。但是导演几乎是"绑架"着说,就这么定了,给梁老师台词,说完就走了。为此,梁晓声紧张得一夜没睡。尽管梁晓声首次出镜还略显青涩,但网友还是为"法官"梁老开心刷起了弹幕:"梁老师演的不错"。

其实在《人世间》中,导演李路也亲自出镜,在一场酒吧戏中,李路出演了一名没有名字的商人,尽管镜头一闪而过,但已经让许多网友认出了导演。

深圳是剧中重要符号

在《人世间》中,"深圳"是一个多次出现的重要符号,剧中人物命运也与这座城市息息相关。李路说:"近50年中国人生活史,离不开深圳,那时候的人都有闯深圳的梦想。深圳是这部剧中的重要代表。"遗憾的是,因为拍摄体量不多,深圳城市变化较大,以及疫情防控等客观原因,《人世间》没能在深圳实地取景。李路还借深圳晚报向深圳创作者喊话:"呼吁深圳帮我找一部好戏,我拍摄深圳故事。"

从《人民的名义》到《巡回检察组》,再到现在的《人世间》,李路拍摄的正剧一次又一次地打动了全年龄段的观众。在他看来,这些作品能一次又一次地打动观众,获得认可,是因为这些作品牵动了观众的心,引起了观众的共鸣。他对创作始终有一种使命感:"我跟我们的团队讲:不要认为一部电视剧它就是个剧,你要认为它是个剧,你就已经败掉了,我们要做成文化现像。用一部电视剧去引起社会话题、社会热议,哪怕有一点涟漪也好,当然大波浪更好。你的立意如果都不那么高级,认为那就是个产品,那就不是在搞文化,是在做生意。"

就在《人世间》开机一个月之后,迪士尼预购了该剧的海外独家发行权,这也让整个剧组的使命感更加强烈了。"我们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每一场戏都要带有国际视野,思考外国人看了会怎么样,西方世界看了会怎么样。这部剧是反映中国50年进程的,就是要让世界看看中国这50年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又是怎么发生的。"

深圳晚报记者马君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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