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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王璐怡霍翟羿严粒粒翁杰关于故乡的记忆,往往容易被固化。但跟随本端记者的“追故乡”步伐,我们惊喜地发现:只是几年未见,莫干山脚下那个毫不起眼的庾村,已满满文艺范儿,引得城里人纷纷打卡;再回隐溪河畔,但见河水清澈,古桥幽幽,养猪场已变身为生态公园;走进东溪村文化礼堂,火红的年味扑面而来,农民学唱歌、跳排舞的认真劲头,深深地感染了我们……再回首,我们遇见的,已是更好的故乡。曾被凝固的故乡记忆,开始解冻、刷新;我们把故乡的新风景,收进眼里,装在心底,再次欢喜出发。春节期间,庾村广场很热闹,许多游客和当地百姓纷纷来广场游玩。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王璐怡摄莫干山下庾村潮生活春节前夕,我在朋友圈看到表妹小珏分享的一组照片。相片中,青春四射的妹妹很亮眼之外,她身后的民国车厢、白色钟楼、广场信鸽,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美景,是哪里?”“庾村啊!”“德清莫干山脚下的庾村?”我有些不信!印象中,尽管它是通往风景名胜莫干山的必经地,背后还有民国大佬的隐居故事,但一直变化不大,更别说有这般“高颜值”。大年初二,我直奔目的地一探究竟。出县城,过国道,一路向西,20分钟车程,当窗外的风景从城区大楼渐变为连排矗立的梧桐树时,庾村到了。咦,印象中脏乱差的庾村不见了。整洁的柏油路两边,青砖黛瓦、铁艺花架、泛黄门牌……仿佛穿越到了民国年代。在百年梧桐树下漫步,老式的车站、复古的图书馆、修缮的黄郛旧址,都让人眼睛一亮,思绪飞扬。这些地方,以前可是废弃的老建筑和旧厂房啊。而交错其中的慢生活馆、手工咖啡馆等文化创意室,及外形各异的民宿,更洋溢着现代生活风情。复古与现代,在这里显得很和谐。“我们花了3年时间,按县里提出的‘有文化、有产业、有个性’美丽城镇建设标准,既对道乱占、车乱开、摊乱摆、房乱建、线乱拉等‘集镇病’进行整治规范,又对垃圾乱扔、污水乱排、杂物乱摆、衣服乱晒、广告乱贴等‘农村病’给予劝导‘医治’,才有了如今的美丽样子。”说起庾村的逆袭,值班巡查的镇长曹娅芬很感慨。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头。正月的庾村,优雅又热闹,上海话、四川话甚至英文不时在耳边响起。民国风情街上,一家布鞋店前围着不少游客,一位老人坐在小板凳上,眯着双眼,一针一线地鞝鞋。老人名叫李林森,今年72岁,自19岁就接过父亲衣钵,独撑门面。做了半个多世纪布鞋,老人告诉我,自庾村环境大变样后,来的游客多了,他的手工布鞋生意也越来越好,“去年,我这个不到20平方米的小店,就卖掉近千双布鞋。”看着老人喜悦的神色,我忽然发现,街头像他这样的传统手艺铺子还不少,人气都很旺。曾几何时,作为莫干山的大门之一,庾村一度面临“上山客人不歇脚”的尴尬处境。而如今,当老手艺人、文创客纷纷集聚,民国的故事、旧址等重现生命力,文化民俗活动精彩纷呈时,游客已不再只直奔莫干山,而是在庾村放慢脚步、沉淀心情、探寻岁月。而人与镇的交互共鸣,也让小镇变得更有魅力。如今,老人认真做鞋的画面,已成为镇中一景。传统焕发活力,时尚亦显魅力。WiFi全覆盖、红绿灯智能化、24小时无人售货超市、智能指示路标等现代设施和时尚业态,让我觉得这里又有城市的时尚与便利。站在智能路标前,我触摸屏幕,选择“庾村广场”,出现的箭头指向,把我带到了广场。在这里,我不仅找到了表妹照片中的美景,还被一群白鸽吸引。“这只白鸽是从山东引进的……”一旁喂食的村民吴根法自豪地向围观游人介绍道。这群白鸽时而在青山绿水间飞翔,时而又在广场上嬉戏。老吴说,如今,上下山的游客都会在此逗留一阵,也有人专门为庾村而来。站在梧桐树下,莫干山的清风拂来。属于这个地方的文化、历史、民俗;外来植入的创意产业、数字生活……“土”与“洋”,如此生动、鲜明地展现在我的眼前,不断交融、演绎,化为这片土地生生不息的力量。什么是美丽城镇?我想,庾村的探索,给出了答案。老邻居们老年食堂见大年三十,走进杭州下城区杨家社区新沁家园的老年食堂,空气中弥漫着糯米粉的香味。老人们围着两张长桌包汤团,聊着家长里短。“钱师傅,你家大儿子前几天从北京回来啦?”“是啊,过年嘛,多远也要赶回来的。”“这还是我们搬新家后的第一个年呢!”老人们说的新家,就是新沁家园。年上半年,杨家社区进行城中村整体改造,户人家搬出老旧农居房,住进崭新住宅楼。其中一幢安置房就建在新沁家园,为多户老年居民就近提供新居。社区还配套新建了多平方米的老年食堂、老年活动室。老家在半山的我,目睹着杭州大城北地区的巨变:老旧工厂和城中村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崭新的住宅区和产业园如雨后春笋般崛起,曾经的工业区变身繁华都市区。从“杨家村”到“杨家社区”,恋旧的老人们,能适应新生活吗?“有啥不适应的?我家老房子是年造的,到了雨雪天都要漏水,住得提心吊胆。现在搬进高楼,住得安稳多了!”今年84岁的钱唯贞老人笑着说,“就是村里拆迁后,老邻居要聚聚,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了。”这个老年食堂,不只是一个用餐场所。老底子的习俗多,七月十二要做麦糕、重阳节要做重阳糕、大年三十要包汤团,每到节日,老人们就会聚到这里,一同制作传统食物,欢度佳节。“多亏有这个老年食堂,大家能一起包包粽子、做做汤圆。”姜美贤阿姨说,“不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的确,老人们看重的是仪式感。“下汤圆喽!”从后厨走出来的,是食堂的大厨钟皓。食堂有11名员工,都是土生土长的石桥人。16岁去和平饭店当学徒、后来又开过小饭馆的钟皓,烧得一手正宗的杭帮菜,受到老人们的交口称赞。钟师傅告诉我,今年春节期间,老年食堂不打烊,每日提供中晚餐。平日里,它要招待多人次的老人用餐,节假日会少点,但无论人多人少,烧菜从不马虎。老人们吃饭早,上午10时多,午饭菜肴就摆上了桌——6元钱一碟的白斩鸡、红烧鱼、糖醋里脊、肉饼蒸蛋,4元一份的笋烧肉、韭菜炒肉丝,还有2元一碟的油豆腐青菜等,价廉物美,丰俭由人。这时,汤圆也烧好了。这不,我手里也被塞了一碗,瞬间,香味扑鼻。“老寿星来喽!”突然间,食堂里一阵躁动,原来是社区里年纪最大的百岁老人吕玉堂来吃中饭了。“我们老人的生活啊,真的是一年比一年好。”他的话引得大家频频点头。“新年快乐!”“团团圆圆!”“身体健康!”30多位老人们互相道着祝福。这是他们搬到安置房的第一个春节。置身其中,我的心里暖流涌动。文化过年放歌溪东村在衢州城出生、长大的我,早已习惯城里人过年的节奏——不等春晚上演,年夜饭就已散场。年复一年,“年”,就这么清淡地过了。年味是什么?对我而言,有点模糊。不知从何时起,过年这件事,开始有了变化。身边的不少亲朋好友,流行去农村老家过年。他们说,还是村里的年味浓。得知我要去村里找年味,有位在衢州市委宣传部工作的朋友,推荐了靠村歌唱响全国的江山市,说那里的年味不仅浓,还很有文化。江山市文化馆副馆长毛媛媛则极力推荐,让我去虎山街道溪东村走走。电话中,她几次说:“什么是村里的年味?走进溪东村文化礼堂就知道了!”大年初二,一走进溪东村文化礼堂,火红色的中国年味扑面而来:“放歌新时代,文化进万家”的横幅还没撤,那是前些天剧团下乡送演出时拉起来的。再环顾周围,红的灯笼、红的春联、红的“福”字挂历……红色连成串,把古戏台裹得紧紧的。古戏台前,毛媛媛(左)在给村民们排练舞蹈。作为农民群众的精神家园,自年老祠堂经修缮建成文化礼堂后,溪东村年年春节都有文化活动。有时是别处剧团过来演出,有时是村民自己组织表演节目。“过年呀,就是喜欢热闹。还是村里好,唱歌跳舞,欢快得很。”一位阿姨对我说。这时,陪我进村的毛媛媛开心地笑了。她说:“要知道,文化礼堂建成前,村里的年味,也是不好的。”她说,印象中,以前村里人过年,最流行吃喝赌。吃饱后没事做,就上桌赌博,经常赌着赌着,把一年赚的钱输光;酒喝着喝着,就突然起争执,医院……但她又急忙解释说,那种日子早就过去了。的确,10余年前,从杭师大舞蹈专业毕业的她,总觉得回到家乡就没了用武之地。但现在,光是教村民们跳排舞,就有她忙的了。“如今,农民的文化需求越来越高,文化馆三天两头要协调各个乡镇的表演队下基层,还经常举办乡村排舞大赛呢。”她说。“排舞其实很讲究韵律和动作,和广场舞不同。”说着,毛媛媛还拉着我走上戏台,教我提灯笼、走舞步的要领,“别看这会儿戏台空着,等到元宵节这天,又将是人山人海。村民们自己上台表演,还有不少城里人来看呢!”时隔七年再访隐溪河正月初一,从陆埠镇祭祖返回余姚城区的路上,途经山水秀丽的大隐镇,父亲突发兴致,拐进大隐镇,找寻他儿时的回忆。我不禁嘟囔着“镇上有啥好看的”。不曾想,到了镇里,眼前一亮——穿镇而过的隐溪河清澈明亮,沿岸村庄个个环境优美。上次来大隐镇,大约是七年前。印象最深的,是镇西边的生猪养殖场集聚区。驱车经过,老远便能闻到浓浓的臭味。听大隐的朋友抱怨,那时镇上生活污水直排河里,周边工厂也会偷排漏排。到了夏天,隐溪水泛墨绿色,满是水葫芦。因此,每每有朋友相约到大隐采摘游,我总是摇头拒绝。如今这趟,彻底颠覆了我对大隐的印象。河水不再浑浊不堪,空气不再弥漫臭味。河上,几座古桥保护得极好,古色古香,各具特色;桥下,流水潺潺,清澈纯净,更显意趣。沿河驱车,在通往“浙东小九寨”景区的路上,有个占地百亩的农场。父亲说,这农场在当地颇为有名,四季都有水果可供采摘。刚巧,农场主一家在收拾管理房,我们便停车问道:能否采草莓?“刚来过几批客人,大个草莓可能不多了。”老板毛其江实诚又热情地说,“来都来了,坐下来喝杯茶?”毛其江告诉我们,通过河道治理、小城镇整治,隐溪河越来越美,镇里环境越来越好,游客越来越多,带火了他的农场。其实他家种的草莓有20多亩,“可架不住每天来这么多客人。”这边说着话,那边老板娘提着小篮走进大棚,不一会儿,便摘了10多个白色草莓,“大过年的,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来,尝个鲜。”原来,这是他们试种的新品种,因成熟后通体纯白,叫作“白雪公主”。“这1斤要卖元,一个草莓就得10元。”夫妻俩信心满满地说,他们要借助大隐镇的发展,把农场知名度打得更响,“白草莓就是我们的一大法宝。”告别毛其江,我们又慕名来到一处君子兰种植基地。走入其中,占地约八九亩的农场里,摆满了含苞待放的君子兰。大棚里,老板樊忠定正和前来拜年的大隐镇副镇长施建军聊着新年计划。“年后,我打算把这里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到新基地去培育新品种。”樊忠定已年近七旬,却依然雄心不减。他说,大隐要发展全域旅游,他的君子兰产业正好成为一张“金名片”。原来,他已在隐溪河沿岸流转约40亩土地,想打造成展示展销的平台。他的想法和施建军不谋而合。施建军说,这两年,大隐镇在隐溪河治理、城镇环境治理上投资数千万元,改变了两岸风貌。现在,应沿河加快发展水果采摘、花卉种植等,既扮靓隐溪河,更带动美丽经济。作别老樊他们,我们踏上归途。路过镇子西边,昔日沿河而建的连片猪场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生态公园。两岸的防洪堤,不是冷冰的水泥高墙,而是种满绿植的生态堤坝。堤坝,是一条长2.5公里的健身步道,有村民正在散步、垂钓,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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