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书皮的记忆
◎陈树华
秋风送爽，又到一年开学季。星期天，我去南京江东中路新华书店逛了逛，也许是开学的缘故，书店里人数要比平时多得多。很多一部分人是家长和孩子，有的买辅导书，有的买学习用品。
我留心了一下书皮柜处，不少家长在为孩子挑选不同类型的书皮。有种透明的书皮包在书的封面上，原封面依然清晰可见。这种书皮包自黏边角，抗菌环保，使用方便。
不由地联想到我上小学的第一年，母亲到当时任生产队会计的我的堂哥家要了一二张旧报纸，回来帮我包书皮的情景。
因报纸的纸质不行，不久书皮就磨坏了。母亲就用盛饭的勺子，在勺子里面加面粉掺点水，放在火盆上加热搅拌和成糨糊，把坏了的地方用糨糊黏好，待干了书皮相对就牢固了些。
那时每逢过年，母亲要到街上买年画。大年三十要把以前的旧年画揭下来贴上新年画。我站在凳子上，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将被烟熏得发黄的旧年画取下来，然后将黏在旧年画上的墙泥用手慢慢抠下，再用干布擦去灰尘，卷起来放好。待春学期开学，我领回带有油墨香味的课本的那天，母亲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包书皮。
她拿着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旧年画，先对折裁开，接着拿起裁好的一半再对折，铺在新发的课本上，沿着书的边缘折叠，在书脊顶端，依据书的高度，用剪刀剪四刀变成上下两小块，然后将这两小块叠起放进书脊处，她沿着课本封面封底的上下四个角，叠成三角形，再沿着课本的边缘将书面封进书皮内……这比报纸书皮结实多了。
母亲包好的课本在我心里就是一件艺术品。给我包书的动作深深影响着我求学的态度。她对纸书皮有一种像怀抱里的孩子一般的疼爱。母亲是文肓，也许她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知识的渴望。一年又一年，装着包好纸书皮书的书包就这样地默默陪伴着我度过了少年的时光。
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也学会了用纸书皮包书。我不仅给自己的新书包上纸书皮，而且还热心地帮同学包。
年，我在扬州读大学，放假期间回老家。刚好路过正在施工的运河乡影剧院，看到撒落在拌和机旁的水泥袋子，高兴极了，急忙找到施工负责人商量。经他同意，我拣了两捆废水泥袋拖回家。回家后，我把袋上的水泥清理干净，挑选了中间两层崭新的牛皮纸，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用剪刀剪成大小不同的纸张，放在家里备用。在扬州读书的几年，都是用这些牛皮纸包书皮和本子封面。
参加工作以后，正是挂历风行的时候。我就把那些画面色彩缤纷的田野、美丽的山水的旧挂历收起来用来包书皮，包出来的书外观漂亮、光滑、耐用。
如今，我养成了习惯。每遇到开会参加活动，一些公司推销产品所发放的广告、宣传册，我都会把它们带回家收集起来。把买来的、朋友赠送的新书包上这些宣传册的书皮。
给书包上纸书皮，是我爱书的一种方式。在我心里，小小的纸书皮早已不是一张简单的纸，传承的是母亲对知识的敬重，对儿子的爱。每当我站在书架前，望着包着纸书皮的书整整齐齐地立着，我的心中都会渐渐温柔起来，充满力量。
作者简介
陈树华，江苏响水人。原响水县自然资源规划局党委书记、局长。响水作家协会会员。余篇作品在《中国国土资源报》《中国城市报》《党的生活》等报刊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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